遥岑

【黑吉辽】流浪

流浪地球前夕AU

这篇……是无法打预警的,阅读过程中如有不适请退出,但很希望您可以看完。

注:作者本人已退aph,您在文中看到的“王耀”只是因为作者暂时没给国设起好名字。

不喜欢可以退出,请不要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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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有些人该背着希望去流浪,有些人会选择死在这片旧土上。”


那几年,海平面上升得令人心惊。上海真要成了海上,江南也早晚要变成海南……哦,海南。在这种情况下,连王耀也同意,他们没能力去救海岛了。东南沿海的厂房、科技员、财产早早开始了内迁,内迁来的还有几个已经湿漉漉的省意识体。山东在轰轰烈烈建地下城,北京在轰轰烈烈建地下城,杭州在轰轰烈烈建地下城,西部抵抗空前的风沙的同时迎来了空前的大开发。

到了地下城开始抽签那天,季子京挨个黑箱省意识体时,懵了。

“……东北那三个呢?”


东北也是海平面上升的重灾区。以前总有人叭叭念叨吉林失去的海岸线,可曾想到海浪会以这种方式回到“吉林”?

极端天气多发,放在东北就是极寒,等到地下城想动工那天,东北的土已经冻得挖不开了。燕长歌不信邪,亲自驾着机器下了一铲子,把铲子铲变形了。其实东北早没几个人住了,能跑的跑,跑不了的在某个冬天归去,跑了的跑到山东,背着大包小包和人拉亲戚:“俺们之前也是这边的,闯关东才过去滴!”“哎呀,落叶归根啦!”


“小刘!我交给你那三个,东北的兄弟呢?”

被询问的下属一哆嗦:“京哥……我不知道啊。他们从过来了,就一直住安排那间,从来不乱走的!可能,可能今天出去领物资了吧……”

扯淡,别人不知道季子京还能不知道吗,物资从来是送到省意识体们门口的,他们的身份太敏‖感‖太特殊,以前尚不公开,更别说这个有一点不‖公‖平的火星就能把生活过于贫瘠的民‖众点燃的时代了。

“小京?怎么回事?”王耀也被这里的吵嚷惊扰了,走过来。

“……黑吉辽那仨人,不见了。”


“诶诶诶……你小心点,哥。”

燕长歌拽住傅寒江的胳膊。他刚才差点滑倒。谁能想到黄金时代最擅长与冰雪相处的省意识体,现在也会被冰雪为难。

“……好。”

这仨人,状态都不太好。燕长歌虚弱得最吓人,几乎可以隔着衣服数清他的肋骨,郎邬喆一只眼睛完全坏掉了,新材料可视眼在寒冷中耗电很快,现在正在眼眶里乱转,右手从小臂开始成了义肢,傅寒江一条腿已经毫无反应,两个月前换成了钢铁的。然而此时,在零下40度的冰面上,他们竟然有些奇怪的精神焕发。

“那是故宫吗,长歌?”

郎邬喆还好的那只眼睛捉到一点朱红色。

“是啊……已经只剩一半了。”

郎邬喆于是用左手轻轻拍了拍他。

他们跌跌撞撞往那走,在没塌陷的半边飞檐上,有一只鸽子,洁白的,冻‖死‖的。在塌陷的木架子里,又蜷着一只橘猫,毫‖无‖生‖息的。

燕长歌思绪飞得很远。在好多年前,人类还在担忧今晚点哪家外卖时,北京故宫里的猫被称为御‖猫,人们还会用它们姓朱还是姓爱‖新‖觉‖罗吵架——但无所谓了,他们面前的是沈阳故宫。

他们回家了。

哪怕是残破不堪的冻土,也在给自己的孩子提供无人能及的藉慰与力量。

这里没什么人会来。没有地下城,没有需要维护的发动机,只是偶尔,能源不够时,会有运输车来拉大石头回去——那也是去山上拉,不会到曾经的市区。

燕长歌慢慢地弯下腰,透过冰层他看见土壤,看见还打着骨朵就被冻住的野花。

“哥哥……你听说那个移山计划了吗?如果成功,他们就还要给它改名。”

“是嘛。改成啥啊。”

“……流浪地球。”

“……这帮人整挺好,跑也带着家跑呗。”

可是,在地球开始流浪前,他们已经在流浪了。其实,比起省意识体,燕长歌还是更认同以前的称呼——地灵。

土地……是妈妈。


不停嗡嗡振动还大声放着二人转的手机终于被接起来了。

哦,这是郎邬喆的手机。


你问铃声?其实早些年这仨人的手机铃声相当朴实——傅寒江和燕长歌的都是华为默认铃声,郎邬喆的是vivo默认铃声。

背井离乡后,他们的手机铃声好像开始渐渐土化了。傅寒江最开始还用过一段大提琴,哈尔滨拉的,东方音乐之都名不虚传,后来就换了二手玫瑰,郎邬喆紧接着也从长白颂歌、美丽延吉换成了小拜年,只有燕长歌还守着那个默认铃,问他,他就迟钝地眨眨眼。

“……还没想到要换什么。”

因为异国风情而起的高雅音乐被弃用了,远古的雅音被弃用了,但两个兄长还能落下来,燕长歌落不下了——他好像从来没有一个根。

明末是“辽人不可信”,盛凊时是“满人故乡在白山黑水”,晚凊时则是那抛来抛去的三千万银元,外族虎视眈眈要从他这割点什么走,土地、矿产,同族又震声“驱除鞑虏”,连换新天后那短暂的十几年的荣光,也要用千万年的富饶物产来换……纵使他为异乡人敞开天下第一关,多少年多少代,那些人还是嚷着“落叶归根”涌进鲁豫老家……

友不以为友,民不以为家。


后来燕长歌就将手机调成了振动,也不去想铃声了。


郎邬喆皱着眉去接那个电话,极端低温下他的钢铁假手接不通电话,他不得已只好放开搂着燕长歌的左手。

视频电话通了。


“邬喆,你们现在在哪呢?地下城资格发你们仨手机里了,没事别乱跑,毕竟……”

“毕竟我们仨是所有地灵里状态最差的。”燕长歌好像在喃喃自语。

“没……长歌,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家都很担心你们。”季子京叫他噎了一句,连忙软下语气,“好了,在地上是吧,给个定位吧,一会儿小刘开车去接你们昂。”

“定位……我们在家里呢。”

“什么家里,那么大雪呢——”季子京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但并没有苍蝇给他夹,王耀一把夺过了电话:“你们回东北了?”

“……你说,离开自己故土的地灵,还叫地灵吗……”

雪下得很大,漫天都是白色,却比不过说话的燕长歌白,他苍白得简直要透明了,呼出的气都没什么白色。好冷啊。

“长歌,别说丧气话……燕长歌?这是……怎么了?郎邬喆?傅寒江?”

燕长歌迟钝地看着屏幕里焦急的两张脸和屏幕外的两只颤抖的手。他的左手,五指已经消失了一半。唔,右手也一样。

啊。

这天终于到了吗。要消失了。

其实不应该怕了,毕竟在“死”这件事上,他几乎是全国排名前几的有经验。但是燕长歌心脏上还是缠绕上了过往多少次孤独中死‖亡‖的余悸。

“可能……有些人该背着希望去流浪,有些人会选择死在这片旧土上。王耀先生,多保重了。”郎邬喆尝试摘下自己的右手,但因为他的左手也在消失所以失败了。

“……我也一样。长歌,阿多,别害怕。这次咱们得一起走了。咱们回家。”傅寒江把燕长歌往怀里一搂,“这回可不孤独喽。”

“还喽呢,谁把手机关一下,三个人凑不出一只手……呃。”燕长歌在小臂都快消失了的时候竟然笑了出来。

冰冷的唇贴上了冰冷的唇。

“都这个时候了,还废话吗?”

不堪低温的手机终于卡断了网,黑屏那边技术员在压力下焦急地定位,黑屏这边看起来马上要物理半身不遂的燕长歌和俩哥哥挨个打了个啵。


等小刘开着大卡车到了定位点,除了钢铁的手脚和眼睛,还发现一大堆蓬松新鲜温润潮湿到不可思议的黑土。

“……带回来吧。不,带回来一点就好了。”

王耀还有点恍惚。

人类为飞船、数字生命与移山计划争论不休的时候,各种科技工业急速发展的同时是对非必需民用产品的生产缩减,毕竟原料有限。书架当然是其中之一。于是他的书在桌角高高摞起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燕长歌体检完顺便来坐坐。第二天傅寒江和郎邬喆就扛来一个书架,合成木板与铁架做的。“以前一切都好时打算开个烧烤摊,进了几张桌子。现在没用了,听长歌说您缺个书架,就改吧改吧焊了一个。桌子是新的,没用过。长歌身体不好,劳您照顾了。”

他现在就靠在这个书架上。是啊,这本来是一个能坐四个人的烧烤桌,然后随着危机的加深,先是失去了非合成的肉类和蔬菜,又失去了啤酒,现在连本该和他坐在一起吃烧烤的人也走了。

那么热烈的地灵,归宿竟然是一抔净雪掩风流。


那捧不分黑吉辽的黑土后来就放在了北京地下城的博物馆里,在没水没太阳的展柜里竟然长出了满满一花盆不同科不同属甚至连成熟季节都不一样的作物,又糊里糊涂熟了,金灿灿,红彤彤,粒粒饱满。

那些作物后来也被做成了标本,与黑土放在了同一个展柜里。


不久之后移山计划成功,又更名为“流浪地球”。一派欣欣向荣中,有几个浪漫派诗人因再也见不到月亮自‖缢‖而‖亡的新闻连报纸也没登上去。

你说这世界多怪,有人为最危险最浪漫的月亮而死,有人随最老气最朴实的土壤而去。


或许都是‖死‖得其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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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所有能看到这里的读者!期待您留下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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